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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觀者的座右銘/吳淡如II
多年如一日的當「搶錢」一族,當然很辛苦,這位太太說,她有在颱風天為人派發傳單,連摩托車一起被大風吹倒在馬路上的經驗;到小巷子送報,也常被人家養的惡犬追得無路可逃...可是,「還好啦」,她還是甘之如飴,因為她「心中有夢」,覺得在年輕的時候多吃點苦,老來就不用擔心。
還打算做幾年呢?她說,還不能太早休息,雖然目前生活無憂,她卻還有相當高額的保險費要負擔,她幫三個小孩都各自買了五年、十年和十五年的保險,負擔並不輕。
這種「居安思危」的高額保險費繳交者在台灣社會是很常見的,他們把保險當成儲蓄,很少想到活著的人從未因保險發財或享福。
我想,以她的勤奮,大概終其一生都捨不得退休吧!他們最大的財富,應該不是積沙成塔存起來的積蓄,而是懂得幫父母分憂解勞,不會動不動就說「爸媽,我要...」的孩子。
我問她最大的女兒有沒有什麼話要對自己的父母說。她悠悠地說,爸媽不給她太多零用錢沒關係,但有時她身上常是一個銅板都沒有,連打個電話都成問題,也未免太…她也語重心長地說,其實爸媽不必為他們的未來想太多,「適可而止吧」!
孩子說得沒錯,任何事都要有節制,包括節儉,也包括節制本身。我對這些「夙夜匪懈」的人相當感佩,畢竟現代人願意胼手胝足賺錢,不會想走歪路、簽賭而看別人賺錢不眼紅的,已經很少了。可是太專注於一個目標,很容易忽略真正的人生是由一連串的過程組成的。
JamesRedfield在他的暢銷書《聖境寓言書》(TheCelestineProphecy)裡頭說:我們的專注漸漸變成一種偏執,為了創造世俗的、經濟的安全感...哦們徹底迷失了自己。
富蘭克林曾經說過,財富並不屬於擁有它的人,只屬於享受它的人。
我們的收入像鞋子一樣,太小了,走不動;太大了,走得很吃力。只有保持平衡,才是真正懂得金錢價值的人。
然而世間所見形形色色的人,多屬於以下三種:第一種是,鞋子小,徒呼無奈,光怨別人有雙好鞋;第二種,明知鞋子太小,辛苦了許多年,卻捨不得走進皮鞋店,繼續忍著;第三種,把鞋子越換越大,還不知道自己被鞋子拖得很累。
保持平衡,意味著,不顧此失彼。
煩惱只是投影你的煩惱是因為其他某個人,而他的煩惱是因為你,周圍的每樣東西都是你創造出來的,都是你投射的,然後你變得害怕、驚嚇,而且努力去防衛,然後就產生痛苦、挫折、沖突、沮喪和抗爭。
整個事情都是愚蠢的,而它將會保持這樣,除非作改變你的態度。一定要在你裡面找到原因。
--奧修在一次聚會中,我認識了一個「青春永駐」的朋友。剛看到她的樣子,我猜想她不過是個大學生,但聽她用移動電話處理事情時語調老練精確,我忍不住把她的年齡多猜了幾歲(不然,一定是從小在困苦的環境中磨出的少年老成)。答案揭曉了:
她年過三十五,自己擁有兩家業務蒸蒸日上的公司,是個日理萬機的總經理。光滑的臉龐,樸實的穿著,開朗的微笑和溫柔的語調,只要不談公事,她看來頂多
像是個剛入社會的新鮮人。
有人問她:如何青春永駐,喝「歐蕾」嗎?問的人大約只有二十歲,在她的腦袋瓜裡,三十五「shouldbe(應該)」很老很老
了。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沒有煩惱吧!」「沒有煩惱?」在我聽來,對一個每天要處理這麼多事的人來說,簡直是個天方夜
譚。當下我以為她是那種「心裡波濤洶湧,表面故做輕松」的那種人。「從前『年輕』的時候,常常為雞毛蒜皮的事就煩得不得了,連男朋友對我說『喂,你怎麼長了顆青春痘』,我都會煩惱得睡不著覺,心想:他講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不
愛我了?」她笑著說,「直到...我大哥去世。」我們安靜下來。「我大哥從小就是個有為的青年,二十多歲就開始創業。他車禍去世前幾天,正為公司少了一筆十萬元的賬煩惱。我大哥一向不愛看賬本,那個月他忽然把會計賬本拿出來瞧,管會計的是他的合夥人。因為這一筆賬去路不明,他開始懷疑兩個人多年來的合作是否都有被吃賬的問題。我嫂嫂說,他開始睡不著,睡不著就開始喝酒,喝酒後就變得煩躁,越煩躁越喝酒。有天晚上應酬後開車回家,發生了車禍,他就走了...他走了之後,我嫂嫂處理他的後事時發現,他的合夥人只不過是把這個公司的十萬元挪到那個
公司用,不久又挪了回來。沒想到我哥為了一筆小錢,煩了那麼久...」開口問,怕傷害了信任;不開口問,又制造了重重疑雲。有時我們的頭腦像個碎紙
機,一張紙絞了進去,變成占據空間更龐大的紙屑。她說:「我學到了一件事,不要創造煩惱,不要自找麻煩,就以最單純的態度去應
付事情本來的樣子。這也許是我不太會長皺紋的原因吧!」
她總是開開心心,不只是人家願意和她相處,做生意時也會覺得和她合作很愉快。
所以,生意做得越來越好。每個人的周遭一定有一些看來像「煩惱制造機」的人,他們總在為不可能發生的事
。不足掛齒的小事、煩死也沒用的事。事不關己的事煩惱,在日積月累的煩惱中,對別人一個無意的眼神。一句無心的話,都有了疑心病,彷彿在努力地防衛病毒入侵,也
防衛了快樂的可能。
別人怎樣想我們、沮喪怎樣包圍我們,其實都是我們投射出來的,都是「魔由心中生」。
除非你改變你的態度,一定要在你裡面找到原因。
煩惱只是投影。適當的罪惡感罪惡感對人有好處--只要它持續不超過五分鐘,而且能夠導致行為
改變。--RobertBeavers有的人,罪惡感過多,人生出了問題,總是怯於改造外在、創
造適合自己的新環境,只是默默地花了許多力氣和時間,拚命譴責自己。譴責了老半天,越來越畏縮,劣境依然沒改變。如果光是自責,並不果斷地改變行
為,所謂的罪惡感,不過是把自己推進流沙中掙扎。有些人專門譴責別人,認為一切都是外界的錯。他們一點也不肯問自己:我出了什
麼問題,有什麼可以改進的?兒子怪老爸沒有讓他銜著金湯匙出生,使他沒出息,沒想到檢討自己是否曾經努力
。員工怪老闆喜歡拍馬屁的人,沒想到自己做人的態度讓人不敢恭維,做事的態度也
沒什麼可取。
先生怪老婆沒做好家事,沒想到家裡的事自己也有手可以做,大家都是上班族。餐廳關門怪客人不識貨,婚姻失敗怪法律沒有保障女人,心情不好怪情人,孩子教
不好怪教育制度,自己不學好怪朋友把他帶壞。
當然可以找出東西來怪,也有必要檢討外在,但有時不如檢討自己,看看哪裡奇怪。朋友說了一個很有趣的例子:他有位表哥就是個怨天尤人的高手,平日就怪社會不義、老闆不公,沒考上大學怪爸媽給的天才不夠,做生意失敗怪丈人不肯拿錢出來幫他還債,開車在路上就怪交通警察和貪官污吏,回家心清差怪老婆沒把家裡收拾整齊,把
一切脾氣都出在外在環境上。然後總會在一連串譴責後,加一句:唉!做人真苦。最近,這位表哥的兒子上了小學。小傢伙非常機靈,就是不肯讀書。第一次月考,拿了「滿江紅」的成績單讓爸爸簽字。爸爸正想破口大罵,兒子立刻老成持重地說:「
爸,你認為這個問題出在環境上,還是基因上?」
這位爸爸啞口無言。
沒有一點罪惡感的人,無法從經驗中抽取智慧,變得越來越容易犯錯,脾氣也越來越壞。動不動就有罪惡感而不能使自己改變行為的人,所擁有的不叫罪惡感,應該稱為自卑感吧!他們無法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只是像一座碾米的機器一樣,把挫折努力地碾成
不快樂。這種自卑性的罪惡感,只會幫我們把人格打折。在知足與不滿意之間不管是什麼時候,都不會有所謂的滿意;這樣的不滿意使我們
不斷前進,並且比別人更有生命力。--瑪莎﹒葛蘭姆如果我把滿意定義為「對自己能力的滿意度」,知足定義為「對
物質生活的知足度」的話,現代人大約可以分成四種:不滿意,不知足--他們對內在和外在世界的野心都很大,企圖改進自己的能力,不斷求進步,希望自己好還要更好;但也常常因為執迷於名利的肯定和社會地位的追求,使他們忙得像一個不知道為何而轉的陀螺。如果沒有遇到人生的重大變故,他們很少能享受生活情趣;不過,他們絕對是「有理想有抱負
的青年」。滿意,知足--這樣的人,活得很幸福,但可能故步自封,覺得我這樣子就夠好了,重複著已知的規則和事物,歷經十年而不長進;他們容易對其他人有生活上的貢獻,是「世界和平」的中流砥柱。這樣的人並不少。如果把世界比喻為一個大森林,那他們
必定是在草原上快樂(有些人會覺得無聊啦)吃草的兔子。不滿意,知足--對自己的能力總尋求著進步的渴望,希望自己「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在自己喜歡的領域上追求新的裡程碑,對於目前所擁有的生活又有一種深深的感激與幸福感,只要內在的事業得到滿足,粗茶淡飯亦無怨尤。對於生命中的美好
,他們並不貪婪。滿意,不知足--對自己的能力滿意得不得了,對外在環境卻怨聲連連。這人就是「一切都是環境的錯,才使我變成這麼沒出息」的觀念的擁護者;但另一方面,他們又
對自己滿意得不得了,除了自大和自誇之外,不肯花任何一點力氣來彌補自己的不足。
這四種人,我們的身邊都有,而且都還不少呢!你是哪一種呢?我當然希望自己像現代舞大師瑪莎﹒葛蘭姆一樣,在專業領域上不斷前進。像古人所說的安貧樂道,(很多道理,其實我們從小就讀過,但有了人生閱歷之後,才發現想要做到這簡單幾個字真是不容易啊。)現代人可以把「安貧」解釋為知足於現狀。老實
說,如果你真有實力,且願意進步,想讓自己活得一窮二白,還真的不太容易。生活需要知足心,實現理想需要行動力。所有在專業上培植出美麗花海的園丁,都
像瑪莎﹒葛蘭姆一樣。在凡高的書信中,我看到了他的一段自白:...偉大的事物不是偶然降臨,而是透過意志力達成的。畫畫是什麼?人們又是如何學習畫畫的?畫畫是穿破鐵幕的過程,是
穿過一道阻隔在一個人的感覺和實際能力之間的隱形鐵幕。我非常喜歡網球明星桑普拉斯,但一直形容不出來自己為什麼喜歡他。在前輩作家劉大任的文章裡,我找到了一個非常貼切的理由:看桑普拉斯打球,你似乎可以看到這麼一種信息。在這個世界上,你就愛一種東西,你就在你愛的這個東西裡把自己練到完美,練到無懈可擊。你因此尋得滿足,此外的一切其實無足輕重,就這樣你變得堅強,足以抵抗不時傾巢而來的寂寞;你變得勇敢,你學會拒絕周遭的諠譁與熱鬧,你學會簡
單而嚴肅,像桑普拉斯的發球、攔網、上旋、下放,你形成一種風格,惟你獨有。
這幾段話都發人深省,是的,它們讓我知足地努力著。
真正的正直如果遠離了親切,也就遠離了正直。
在那個咖啡廳裡發生的故事,讓我非常難忘。咖啡廳裡只有三個桌子有人在喝下午茶。我和一個老太太各盤踞著一張小桌子,老
太大背後的那張桌子,則有三個年輕女孩在聊天,其中一個女孩點起了煙。我並不喜歡人家在密閉空間內抽煙,但是,這個咖啡廳並沒有標明禁煙,所以我也就不說話了,心想:還好我沒坐在她們隔壁桌。煙味隨著咖啡的氣味飄了一會兒,老太
太轉過頭去說話了:「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抽煙?」
我心中歡喜了一下,哈,有人說出我的心聲。但接下來的發展,出乎我的意料。年輕女孩默默熄掉了煙,但老太太卻像惡婆婆在罵童養媳似的,長篇大論了起來:「我最討厭女孩子抽煙了,抽煙的樣子很不雅觀,看起來也沒有教養,我們那個年代的好女孩是不抽煙的,只有妓女才抽煙!真的不知道你們現在的女孩到底有沒有家教?女
孩子抽煙,像什麼話!將來生的小孩都會變成畸形兒...」
她的聲音非常尖銳,帶著除草機剪理草坪的雜音,「除惡務盡」滔滔不絕地說著。四周陷入一片尷尬的沉默。我雖然不抽煙,但也覺得自己被潑婦罵街一起罵進去了。這時我反而非常同情那三個被罵得無法招架的女孩,我想,我跟她們一樣,都像看到
了大野狼的小紅帽,很想馬上就逃走。我的心中忽然想起了曾經在書上看到,但一直沒有真正懂過的一句話:「如果遠離
了親切,也就遠離了正直。」忽然間,我明白了它的道理。如果正直得令人害怕,那不叫正直,那叫殘酷。記得《老殘游記》裡頭,作者在走過一個嚴刑重罰的地方後,也說過發人深省的話,意思是貪官可怕。但是如果清官變成
了酷吏,那更是苛政猛於虎。我們都常自以為正直,所以就「剛猛」了起來,用錯了方式表達或規勸,結果除了增加別人的憎恨和畏懼之外,一點效果都沒有,人家反而會同情那個被嚇壞了的可憐蟲
。他罪不至此啊!你何必那麼嚴苛激動,一副要誅人家九族的樣子?選舉就是一個好
例子。有人以剛猛為正直,一攻訐起對手來頭頭是道。奇怪的是,辱罵對手的,卻常常輸
給被罵得很慘的人,因為人人都看不過去,反而會投下同情票。親情、愛情之間,何嘗不是如此?你希望他好,想要「矯枉」,但不能「過正」,
過正的話,只會引起反彈,適可而止的軟言軟語就夠了。激動時,吐不出象牙來每當我發現自己正情緒激動,為某件事爭辯時,我很確定,
這時連我都無法信服自己。--HughPrather記得那是一個飄雨的黃昏,我搭朋友的便車回家,車子左轉滑過十字路口時,有一輛冒冒失失的車子竟從安全島對面車道急速大轉彎,想擠進我們這個
車道來。這當然是嚴重的交通違規,最危險的是,他竟然還轉得那麼快。若不是朋友緊急煞
車,他一定會撞上我們。我的朋友很生氣。不知道為什麼,在開車的時候,再怎麼好脾氣的人都很可能罵出「三字經」來。我的朋友大概也想這麼做,但因有淑女(我)在鄰座,所以他只是迅速
按下車窗,瞪著那個冒失鬼,看那人要怎樣。
「對不起,喂,對不起!」那人自知理虧,馬上道歉,但在兩聲像在罵人的「對不起」後,他立即又加了一句
:「我有說對不起哦,我已經說了哦!」
此話不說還好,一聽,我的朋友更加氣惱。他把車堵在那人前頭,下了車。那人不敢下車,坐在駕駛座前方彷彿在大聲咆哮:「我已經說對不起了,你還想怎
樣?」
這是我看過的效果最差的道歉方法。每一聲「對不起」都像長了拳頭似的。
在日常生活中,你一定也常目睹或耳聞「少說少錯,多說多錯」的類似事件。以良好態度送出去的單純道歉,常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若在情緒激動時,以
防衛性的態度說出任何話,常是火上加油,明明企圖滅火,卻把燃料當成水潑出去。男女朋友吵架,一個得了理暫時還不肯饒人,一個卻想趕快息事寧人,兩人情緒都激動,想把道理講清楚,但是常變成大翻舊賬,不然就是被「我都說對不起了,你想怎
樣」搞得不歡而散。情緒激動時,防衛心和攻擊性都很強,我們常變成一個銳不可當的「機械戰警」,千方百計護衛自己,這個時候並不適合做什麼溝通;被指責的人,尤其需要冷靜,眼光放遠一點,先估量一下:此時是為自己爭辯好呢,還是虛心候教好?這關係到你的危機
處理能力。一個虛心的鞠躬禮,往往勝過排山倒海的答辯狀。也許對方錯怪你了,待那人情緒
平穩後,相信會自知理虧,並佩服你的「有容乃大」。
我也曾聽過一個因為防衛心太強、只急於卸過而闖下大禍的例子。一位客人在一家大餐廳吃甜點時吃到了碎玻璃,割傷了嘴,在客人大發雷霆時,服務生陪著客人一起激動,堅稱:「這個甜點又不是我們做的,是從外面叫進來的,我們
也沒辦法,你要罵,我給你他們的電話,你去罵他們好了!」兩人當場吵了起來。此事後來鬧大了,上了法院,該飯店賠了一大筆錢,那個服務生的下場,自然也不
會太好。每一次聽到陌生人大聲吵架(路上車子擦撞、隔壁夫妻婆媳失和),我總會遠遠地豎耳傾聽,從沒發現誰說過一句真正有道理的話。大家比大聲,能吵出什麼好結果來呢
吵贏也等於輸,為什麼要白費力氣?
廉價的愉悅擁有最廉價愉悅的人,也是最富有的人。
--梭羅這些年來,只要一有時間去「純度假」,我一定會到巴厘島去。我喜歡巴厘島的理由很多很多。其中當然包括一些奢侈的享受,比如美食、各國頂尖設計師爭相競技的漂亮飯店,還有他們家家戶戶對種植植物的熱愛,以及信仰天地萬
物皆神明的虔誠與謙卑。
最重要的是,他們真是個快樂的民族。「看到他們真誠地咧開嘴,笑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我的煩惱也跟著蒸發了。」一位
華裔的印尼導遊朋友,從蘇拉威西遷居到巴厘島定居,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在這個四季皆熱帶的島嶼上,人們很容易快樂。好像只要微風一吹,小草就會跟著
擺蕩那麼容易的快樂。我也看過他們在準備親人們的葬禮。雖然身穿黑衣,他們還是很快樂地在準備葬禮,似乎在說:「活夠了,回去了,在熊熊火焰中成為無形天地的一部分,是一件多麼美
妙的貢獻啊!」他們要的不多,給得也爽快。隨時可以看到在「發呆亭」(家家戶戶都有的茅草頂小涼亭)裡吹著微風打噸、下棋,或在門口陪羽毛油亮的鬥雞曬太陽的男人,和巧妙地
用沙籠在溪邊或自家門前大水溝裡洗澡的女人。那裡沒有胖子,因為他們吃得少。有一回我看見一位女店員的桌上放著一塊綠色的糕點,好奇地問她:「好吃嗎?」她笑了笑,說那是她的午餐,隨即把半個巴掌大的糕餅塞給我。我受寵若驚,她說沒關係,她不一定要吃午餐。「才一百盧比(當時大概是
八毛錢台幣吧)而已!」她說。
我很少收到那麼「貴重」的禮物--一個陌生人慷慨分享的仁慈。
她送我這塊糕點之前,我可並沒有跟她買任何東西。
那裡沒有乞丐,因為他們餓不死。山林裡有飽滿成熟的香蕉,海邊和溪裡有魚。隨時在微笑的人,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他們不必在擁有任何東西後,才決定要快
樂。最廉價的愉悅,像每個氧分子一樣活躍在空氣中。像我這樣一個「積重難返」的現代人,想要不自欺欺人地放下一切、返璞歸真是很困難的。但是他們的微笑總在提醒我
:回來啊!回到生活的本質,不要只把眼睛放在世事的表殼上。難免心事纏繞的時刻,我總想到他們的微笑。這時,我也忍不住拉開兩頰的肌肉,
送給自己一個微笑。從此,憂愁很難停留太久。你說吧,世上最值得珍藏的寶石,可比得上夕陽余光中在沙灘上流金閃爍的海水一滴?再美的雕塑真品,可有我們在原野奔跑後,脈搏如彈奏音樂般地怦然跳躍與肌膚仿
若渴愛般地呼吸美妙?
最貴重的愉悅,最容易取得。只是常常被忘記。不在巴厘島的時候,我也養成因為廉價的愉悅而快樂的習慣。早晨,煮一杯咖啡,看著窗前麻雀嘰嘰喳喳地在綠色植物間跳躍,享受收音機中免費的古典音樂,我在我的
「發呆亭」裡微笑。
生活需要一點智慧知道如何善用我們的聰明,那就是大智慧。--王爾德「待會兒我告訴你一個小故事。」我的朋友臉上露出賊賊的微笑,「我終於發現一件事情:人生中有許多複雜的糾葛,有時再怎麼賣力跟苦力都沒用,其實動
用一點小小的機智,就可以解決。」未滿三十歲的她已是一家電腦網絡公司的老闆。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在求學生涯和創業生涯中她付出的苦力無可數計,絕對是屬於苦於實干。力爭上游的那種人。我常
常笑她,做事別總是那麼用力,並不是每件事都要那般嚴陣以待。現在,她頓悟了嗎?「我們家族為了整修祖墳的事,已經足足吵了三年了。我祖母三年前掃墓發現祖墳崩了一角,覺得愧對祖先,叨念不休,我爸媽聽是聽了,但認為修祖墳可不只是『大房
』的事情,其他的親戚也有責任哪!由於大家都不是『責無旁貸』,所以都不肯爽快地把錢拿出來,一拖拖了三年。每年過年,我祖母就很不高興...「今年回家過年,我
才知道這件事還沒解決。當下問清楚數目,原來只要二十萬元。我想,能讓錢解決的事就讓錢解決吧!我想慷慨解囊,我爸媽卻很不高興...我媽說,這可輪不到你出錢,你是女兒,將來要嫁出去的,憑什麼出錢就要我們家人來出,
分祖產時卻要跟我們斤斤計較!」話題一扯,又是一大團家族宿怨。看吧!中國人講多子多孫多福氣,結果拖拖賴賴的事這麼多。久而久之,親上加仇仇更仇,恩恩怨怨永無休。她深覺自己「好心沒好報
」。
「結果,當著長輩的面,竟然吵起來了,弄得年夜飯吃得不歡而散!」幾個月過去了。「上個星期的某個晚上,我無聊地拿起一本講風水的書來讀,突然心生一念:也許問題可以變得很簡單...哦馬上打電話回家給我媽,對她說,我租了新
辦公室,請一個看風水的朋友來,他一見到我就很神秘地問我,你家祖墳是不是壞了?我嚇了一跳。他屈指一算...說,嗯,你是女的沒關係,但如果是東南角崩掉的話
,你們家會陰盛陽衰...」她媽媽在電話那頭急了起來:「唉呀!難怪你大哥找工作不順利,你爸最近陰陽怪
氣,我看你叔叔好像在酗酒,原來是這個樣子...」「結果,所有的叔叔嬸嬸都在一夜之間得知這個消息,一個星期之內,祖墳修得漂
漂亮亮。重男輕女的家族,最怕陰盛陽衰啊!」
她哈哈大笑。
果真是一個輕輕鬆鬆的勝利。想擺平一條蛇,得抓住它的咽喉,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平凡道理。但遇到幾方人馬
爭執時,大家卻常自以為聰明地抓住蛇的尾巴,把場面搞得更難收拾。我們的身邊,不也常出現一種「好人」,人品和智商都不錯,也夠苦幹實干的了,
但只要他一出現,簡單就會變複雜,本來複雜的就會變得令人頭痛。解決紛爭,好像在鑽油井一樣,即使下頭蘊藏著再豐富的油礦,如果上頭是堅硬的
鐵質層,還是用腦袋想個方法往別處迂迴取道吧!你花的力氣比較少,效果卻比較好。
最簡單的EQ好,冷靜下來,現在你認為怎樣才能真正地把事情解決?--《EQ》這本書對我最有用的建議在過去的編輯生涯中,我犯過一個「可恥」的
錯誤,現在想起來,還是讓我臉紅。只是一個小小的報導,刊在我工作的小小雜誌的小小角落。那是某單位發給我的公關稿,說明這個季節有多少公司正在辦產品的特價優惠活動。其實是個補版面的消息,
算來是給發稿單位一個面子。出刊後幾天,有個怒氣沖沖的尖銳女聲打電話來:「喂,我是某某外商公司的經理
,你們報導錯誤,我們才沒有在辦特價,你們是什麼意思?」由於事出突然,該公司只是夾在一長串舉辦優惠活動的公司名單之中,我根本沒有
印象,於是問她:「有嗎?在我們雜誌裡嗎?」「哼,」她冷冷地說,「當然是在你們的爛雜誌裡,如果不是有人打電話來我們公
司,我才不看你們那種沒人要看的雜誌呢!」那時進入社會還不久的我一聽,一股怒氣沖上腦門,當下的感覺是:這間廟雖然是小廟、破廟,也不容一只野狗來門口拉屎。我對著電話那頭咆哮:「你說話客氣一點!
」我掛了電話。她發傳真給我的頂頭上司,說我說話吊兒郎當,敷衍了事。頂頭上司拿傳真來給我看,問我怎麼回事。我越想越氣,回罵她「洋奴買辦,說話尖刻」...那
時,丹尼爾﹒高曼(DannielGoleman)的《EQ》一書還沒出版。當然,我也不用替自己無知又衝動的幼稚行為找借口啦!這件事鬧大了,她又請她
的頂頭上司來警告我的公司,我的公司為了息事寧人,請我的頂頭上司去道歉。
我當然得在另一個小小角落登小小的道歉啟事。但我相信,她也沒贏。因為後來只要有該公司請求發的消息,一律被我丟進垃圾桶
。也許該公司並未感覺到這是個損失,因為我們對他們只是個「沒人要看的雜誌」,但如果該小姐繼續用同樣態度交涉所有的事情,相信他們的「拒絕往來戶」會繼續增加
。現在,想起多年前曾經如此意氣用事,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她發她的脾氣,但我為
什麼也跟著撒潑耍賴起來?如果我能冷靜下來,好言好語地先道歉(道個歉又不是損失),請她把要更正的事說明白,就不會搞得雞飛狗跳。為什麼我要逞血氣之勇呢?那只會制造問題,又不會解
決問題。在社會版中,我們常常看到很多「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懊惱也來不及的人。曾有個轟動一時的案子是這樣發生的:肇事者酒酣耳熟後與人在KTV打架,居劣勢的一方因不甘心回來放火,燒死敵人,也連累了無辜的人,自己因而被判死刑。行刑前在宗教洗
禮下,他已徹底換了一顆心,但還是得為自己做過的一切負責。《EQ》挪一書成為熱門話題後,幾年來總有許多沒法把三百多頁巨著讀完的人問我
:「什麼是EQ?我們知道,EQ是情緒智商,但情緒智商又是什麼?」用最簡單的話來說,就是在憤怒或沮喪時,能安撫自己:「好,冷靜下來,現在你
認為怎樣才能真正地把事情解決?」你總能往最有建設性的方向理出一條道路,不會把一堆淤泥當洗衣粉,和自己的白
衣服一起丟進洗衣機裡,攪成一團,越洗越髒。
承認憤怒與失望,但冷靜下來,加一點「全盤思考」的佐料烹調它。
光明正大地解決它,不是放縱它或壓抑它。先調整你的表情最恐怖的城市也打擊不了我的信心,最惡劣的官僚也不能將迷人的
笑容從我臉上抹去。微笑相迎,我從來沒有失敗過。
--珍﹒莫裡斯(JanMorris)
你用什麼方式對世界,世界常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你。曾經進出過美國海關的人,也許會注意到一件事。那些緝私的海關關員,並不抽查
每個人的行李,他們只會叫住那些看起來「有問題」的人。什麼人看起來有問題呢?一位專帶美西團的導遊表示,據他多次觀察,都是那種看來比較邋遢,或帶著一些包裝得不太好的行李箱、紙箱,神色慌張,舉止看來不太正派
的人。如果你看起來神色自若,臉上帶著觀光客的微笑,沒有任何海關警察會叫住你;
過海關時,他們還會祝你假期愉快!珍﹒莫裡斯是個主張用旅行來重新打造自己的旅行者。走過那麼多狀況不同的國家,他自信滿滿地說出他的結論:「最恐怖的城市也打擊不了我的信心,最惡劣的官僚也
不能將迷人的笑容從我臉上抹去。微笑相迎,我從來沒有失敗過。」所謂「吉人自有天相」。我喜愛旅行,也走過各種文明國家和落後國家,我的運氣向來也不差。我想,是因為每次出國的時候,心情總是很輕松,對每個飯店、每頓食物,都用愉悅的好奇心來領受的緣故。我當然也和那種看什麼都不順眼或緊張兮兮的人一
起旅行過,相對地,他們就特別累,旅行對他們來說,根本是暗夜行軍,整人嘛!人與人之間也一樣。如果你先擺出一張臭臉,對方若非慈悲為懷,對你也高興不來
。我聽過不少上班族抱怨他們的老闆專門愛提拔那些「一看老闆就笑」的「逢迎拍馬」人士,而他們賣命終年,卻不得晉升。其實如果換個角度想一想,你自己是老闆的話,你會喜歡對你笑的員工,還是整天對你擺苦瓜臉以示他「功高震主」的員工呢?答案是很清楚的。擺臭臉的員工,和老闆之間的「情感對流」容易變成惡性循環。你先恨了
他,他哪能再對你好,何況你的薪水是他給的呢!我也觀察到,你給一個朋友禮物,若他總是歡天喜地地接受,你會很希望再送他一樣東西,再看到他一次感激的表情;拿你東西還嫌東嫌西的人,很可能會使你發誓:「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有一次,在廣播節目中開放熱線,談的是女人婚前與婚後生活的差距。有許多女性打電話進來,表示她們多年來最不能適應的就是婆媳問題。其中有位職業婦女很「鮮」,她說她並未和婆婆住在同一屋簷下,但只要有機會和婆婆一起出門,她就成了悶氣包
。婆婆似乎完全不懂得欣賞她,比如說,上菜市場挑水果吧,她若挑得好,婆婆就會說:「你可學到我們家阿毛的真傳哦!」好像她本應是個白癡,什麼都是她先生阿毛啟
蒙的。
「婆婆好像只懂得欣賞自己的兒子,其實...女人應該要互相欣賞啊!」她說。
我問她:「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欣賞婆婆的哪些地方?」她大概從未料到有此一問,愣了許久,尷尬地笑了兩聲,才有點酸酸地說:「我只
能欣賞...欣賞她把我看得這麼笨吧!」關係都是互動的。我大致明白她們之間的關係:她先不欣賞婆婆,婆婆則在無意間貶抑她。又是一個長期陷入惡性循環的親屬關係。如果自己不肯以身作則先發出欣賞的
眼光,又談何互相欣賞呢?若有人討厭你,未必是你有問題;若人人討厭你,你一定有問題。何妨先對世界微
笑。只聽建設性的意見不要聽信人搬弄是非或譭謗,因為他既會揭別人的隱私,也會同
樣地對待你。--蘇格拉底我們在聽到有關自己的謠言時,常常像被大水沖走的浮木,不知道該
漂向哪裡去,也常常忘了自己來自何處。因為我們急怒攻心。
沒有人喜歡被莫須有的事情誣賴。但令人驚訝的是,我們常常和平劇中的「奸臣」混得很熟,而他們搬弄是非的嘴臉常常使我們打從心裡感到油然的快樂。我們未嘗沒有意識到這個尖酸刻薄說話誇張的家伙,會把有關我們自己的謠言或秘密在別人面前散佈出去,但總是無法和這個「有趣的
造謠者劃清界限。日常生活中,我們花了很多力氣在毫無建設性地排解誤會以及處理人際關係的紛雜上,不然就是自己困擾得失眠,卻「捨不得」當面問那個「謠言關係人」:你是不是說
了我什麼話?你是什麼意思來著?因為我們反而怕得罪那個造謠者,你很清楚地知道,他會裝出天真純潔的樣子,對你說:沒有啊,我沒有說啊!你從哪裡聽來的...或者是:你誤會了,我只是說...你
不敢惹他,因為怕他把事情越傳越難聽。造謠者當然明白他所占的優勢,他知道你投鼠忌器,才不敢拿他如何,你敢對付他
、責備他,他會更加油添醋讓你好看。對造謠者而言,沒事對別人的耳朵嚼嚼舌根獻寶已是他討取世人歡心的方法,我稱這些人為「惟恐天下不亂」的人。他們用別人的秘密或緋聞取得你的信任,又把你掏心掏肺的信任拿來向人邀功。他們通常有句慣用語:「我聽說那個某某怎樣,你有沒有聽說...」你若稍稍附和或點了個頭,那就變成你說的;還有一種伎倆就是:「我告訴你,但你可不要再跟別人說...」也有人是假裝先站在你這邊:「我聽人家說你怎樣,我不相信,所以來問你...」其實根本所有問題都是他自己想象出來的;在「八卦」這句
話流行之後,很多人更肆無忌憚地說:「我們現在來八卦一下吧!」前不久有名女子因為和某歌星發生一夜情被雜誌報導而羞愧自盡,不也是大家努力制造八卦,不知如何處理八卦,以及徹底被八卦作弄的例子嗎?中國人會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但在口語傳播無遠弗屆、人人關心的今天,「即使非己為,人人也
可能盡知」。每一個圈子都有謠言,從高科技、政商界到影劇圈、到你家隔壁的雜貨店,甚至就在你家的兄弟妯娌間,都有一流的謠言傳播站。或許我們必須苦笑地承認,謠言是最公
平的,不管你的階級如何,你都有很好的機會被它眷顧。
一寫起謠言,我似乎滿腔悲憤,其實還好啦,我已經學會如何面對謠言處之泰然。那就是,盡量不要和擅長八卦者閒聊天,絕不和拿別人私秘獻寶的人吃飯,還有,不在那些會因你批評別人而面露喜色的人面前談論他人是非,也不要怕得罪那些老問你「聽說...」「你知不知道有人在背後說你...」的人,就直接告訴他,你只聽建設性的意見,其他的事你並不想知道。他們或許會罵你「不近人情」,但你為什麼要全心討
好他們,而縱容了他們?所謂建設性的意見,就是對你行為有改進意義的意見(可不是對你的虛榮心有幫助
的意見)。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說:給我有營養的話,其余免談!我說來洋洋灑灑,但我明白,要做到,還真難,需要超強的意志力和決心。我們可
以自我解嘲,謠言是我們人生的最大考驗之一啊!
自願的典獄長在監獄中,最感到終日不安的人,就是典獄長。--蕭伯納從小在父親有外遇的家庭中長大,使她對愛情極缺乏安全感,她才不願意像每天以淚洗面的母親,在家中消極地枯等。她認為自己必須積極進取,這樣,孫悟空才不會逃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一談起戀愛來,她便采取勿枉勿縱的執法精神,在他上班時間,每隔幾十分鐘就打一次電話給他,希望掌握他的行蹤。日子久了,他的口氣漸
漸從歡喜變成無奈,對她吼道:「難道我連上廁所也要跟你報告嗎?」而她,是個負責任的母親,聽說孩子到了青春期都會變壞,於是決定大方地看孩子的日記和信件,並且監聽孩子的電話,一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立刻加以盤查,分明是出自關心,但和孩子的關係卻越來越緊張。她說,並不是她疑神疑鬼,她總覺得孩子有
什麼秘密不讓她知道,孩子真的變得叛逆了,怎麼辦?她,是個多年媳婦熬成婆的女人,自從生命的重心--惟一的兒子娶了老婆後,她害怕自己的地位終會失去,於是成天打探著小兩口的一舉一動,常常貼著牆壁偷聽隔壁房裡隱隱傳出的聲音。有一次發現兒子媳婦笑得很開心,她一走過去問他們笑什麼,兩人竟同時收住笑聲說:「沒什麼。」於是她越來越難以入眠,常說這裡痛那裡酸,希望引起他們的注意,卻總是不肯給醫生看...太急於掌握或太害怕失去一段牢固的感情關
係的人,常常不覺地變成典獄長。
不管是典獄長或囚犯,都失去了自由。
囚犯當然很痛苦,但還可以做著逃脫的美夢,可憐的典獄長則終日不安。我們的周遭,不知道有多少個感情的監獄,而典獄長們,都怪囚犯「偷偷摸摸」、
「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們反而認為,自己的痛苦是囚犯們造成的。
其實是因為,你自願當典獄長。
嘿,別找傳統當借口傳統是很多無法將自己行為合理化的人最好的搪塞之辭,他們口口聲聲說傳統,其
實並不關心傳統的真正內容,只想為自己的落伍閉塞找個好聽點的名字。
他們因早餐問題天天一起床就吵架,以至勞燕分飛。老人家認為「吃飯皇帝大」,而早餐又是皇帝中最大的,這可是有科學做根據的喲
早餐吃得有營養,一天才會有精神。
他的新婚妻子在婚後自然而然地從他母親手中接過「令箭」,成為早餐的主事者。一開始,她也很體諒他的長子地位,盡力配合,但日子久了,也不禁呈現疲態。她是個職業婦女,每天早上五點就得大費周章地炊米洗菜準備早餐,實在太折騰人了。她
決定用到外頭采買的方式解決,卻惹來老人家的白眼,嫌她「不夠認真」。「這是我們家的傳統,你就忍耐一點,他們年紀都大了,他們理當...」這顯然不
是很好的安慰法,沒多久,一拍兩散。時代不一樣了,每個人的角色也多元化了,如果不能為傳統求得一個合理的變通,
只是拿傳統來搪塞,傳統很容易變成一具千斤重的枷鎖。堅持傳統的,也未必是真正道德傳統上的好人,有時只是個拿傳統來掩飾無知或罪
惡的人。前不久,有一個法院的判例,真叫人為法官的訓話鼓掌叫好。事情是這樣的:有個平素酗酒的工人,被控凌虐自己的孩子。由於他打孩子打得鬼哭狼嚎、傷痕纍纍,鄰居看不過去,把他送上法庭。法官問他:為什麼要這樣打自己六歲的兒子?他說:「我是為了他好。我爸爸小時候也是這樣管教我,打得一樣兇!」大
有捍衛他家家法的氣勢。
法官反問他:「你爸爸那樣管教你,有把你管好嗎?」
這個酗酒又打孩子的爸爸一時低頭,默默無言。傳統傳統,拿來當盾牌的人,往往只取傳統的皮相,來麻痺自己的思考;需要慈悲
、寬容和熱忱救難的時候,能夠拿道德傳統來要求自己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下一次,當你把傳統拿出來掛在口頭上的時候,思索一下吧:你是用傳統借刀殺人
、逃避成長,還是用傳統堅持正義?一個懂得成長、願意向前走的人,是不會把傳統當小鞋穿在三寸金蓮上,跑人生的
馬拉松的。寫給習慣性的和事佬不要壓抑強烈的情緒,尤其是憤怒...--喬治﹒韋伯(
GeorgeWeinberg)
這句話送給總是企圖當好好先生的人,永遠希望自己周遭「世界大同」的人。用極端的二分法來看世界上的人,你會發現,有些人太懶惰,有些人過勞死;有些
人亂發脾氣,有些人根本害怕發脾氣。亂發脾氣的人,通常會把一切的不如意都算在別人賬上,他們總是可以找理由發脾氣;根本害怕發脾氣的人,則對一切不公平的待遇都認命,他們企圖忍耐一切不如意,
結果可能得到永遠不公平的待遇。前者當然令人敬而遠之。除了肢體暴力外,情緒也常造成另一種暴力。我認識兩三個動不動就毛了起來。給人臉色看的人,他們為了一件小小的事清可以氣很久,小小的漣漪會被他們搞成大波浪。有一次我安慰一個脾氣不太好的工作夥伴:「大人大量啦!
」(他因為另一個朋友「疑似」蔑視他的話已經氣很久了。)他還嘰裡呱啦又抱怨了幾個小時,有些話罵過五六遍,然後自我解嘲:「好啦,我總有權利生氣,不然脾氣壓久了,我會得癌症。」我差點笑出聲來。我想告訴他,動不動接收他負面情緒的我,才
會因久壓脾氣而「得癌症」呢!
為什麼我不對他說,我可不是天生來讓你倒垃圾的呢?因為我假裝自己善體人意。離開了工作崗位之後,我再也不肯跟那位昔日的夥伴聯絡,有一種脫離苦海的舒服感(現在換他罵我無情無義了)。直到我看到精神科醫師喬治﹒韋伯的話,我才發現,不只他有問題,我也有問題。我總試圖壓抑自己的情緒(忍不了了,就玉石俱焚,用逃避方式處理自己所不喜歡的事情),我也試圖壓抑別人的激烈情緒;我總是在當和事佬,當兩個朋友或夥伴在叫罵時,我太急於涉及,告訴他們:「你也對,他也對,為什麼
要吵架呢?想開點,想開點。」我並不需要急著讓別人像我一樣平靜,他們有他們生氣的理由。就算我不愛看人吵
架,我也不該干涉他們。反正他們又不會發生兇殺案,吵完就好了。忍耐,但並沒有把怒氣排掉,使許多太容易說「沒關係」的人,化憤怒為憂鬱,而憂鬱一樣為周邊的人帶來情緒暴力,別人不知道為什麼你不喜歡他,你又為了什麼事愁
眉不展。很多女人有這樣的經驗,你花了幾個鐘頭買菜,為情人準備晚餐,他答應要來的,但過了三十分鐘,菜都冷了,他才打電話來說:「我有事不能來。」你會「溫柔」地說:「沒關係!」然後,他就習慣不把你的「通牒」當一回事,永遠給你你不要的待遇。你為什麼不好好地、鄭重地告訴他,確實「有關係」,你很失望?你為什麼又要當百份
之百的「爛好人」?因為事實上確實有關係,而且你會翻舊賬。有一天,你選擇離開他,用的可能就是
這個他已經忘記了的理由。
大家都很冤枉。適度表達情緒,才不會制造感情的惡性循環。我認識一位真的很溫良恭儉讓的女人,她是個好職員。好主管、好媳婦、好太太、好媽媽。她忍耐丈夫的外遇、替他還債,直到他主動提出離婚(她在這之前連頓脾氣也沒發過)。他主動提出,使她覺得「至少這不是我的錯」。離婚後她忍耐丈夫沒付小孩的教育費,又借錢給丈夫,不顧自己身上
龐大的負擔...她很不快樂。在旁人看來,婚後丈夫越來越沒良心是出自她的縱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對自己這
麼壞!
我知道,除非她學會面對自己的情緒,才能找出正確的解決方法。旁人只能看著她在不斷述說這些不公平待遇時,眼光閃爍著「看,我是個多麼好的
女人啊」的驕傲光芒...壓抑情緒,動不動說「認命」,是悲觀,可不是樂觀。我們的老祖宗雖然說過「忍一時風平浪靜」,這是句好格言,但請記住,他們可沒
叫你「忍永久絕不發言」。
化解惡性攻擊死狗是沒人踢的。
--美國俗語這句話來自我看過的一則小故事,出自一個平凡的美國父親嘴裡。他的兒子並不平凡,三十歲年輕氣盛的博士,不憑任何背景,就當上了芝加哥著名
大學的校長,登上美國各大報的頭條新聞。父親遠在家鄉,記者打電話去訪問,向他報告有人怎樣攻擊他的兒子,問他有什麼感想;沒有滿腹經綸的父親冷靜地聽完所有的負面意見之後,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
我只知道,死狗是沒人踢的。」每次我聽見朋友為了某些惡性攻擊氣呼呼的時候,我總會在他怒氣發完後,再輕拍
他的肩膀,告訴他:嘿,死狗是沒人踢的。
剛聽這句話的人,總會忽然笑出聲來。如果那些「賤言」一點建設性也沒有,制造者只是出於嫉妒,那麼,你大可以告訴
自己這句話,聊以解嘲,不失為一種正面思考。我曾經問過一些習於當公眾人物的朋友,面對報紙上的不實攻擊或片面報導,他們都怎麼應付。顯然,他們還是會生氣,但都忍住了,沒有發出聲音,明明事實不是那個樣子,還是緘默以待。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基本原則:「如果不要傷害我的家人,就沒有關係。」「不要說我姦淫擄掠,就無所謂。」「隨便他們講啦!你越有反應,他們
就越有題材炒第二天的新聞,反而增加他們的銷售量。」養成這樣的廓然大度,誠屬不得已。其中一個朋友笑著說:沒辦法啦!人家關心你,算給你面子,只要你一天站在鎂光燈的投射處,闢謠是辟不完的。有一天你已經變成
一個不重要的人,想要記者攻擊你,人家都懶得理。這種自我解嘲有些道理。這些名人必須采取最有效率的方式離開不愉快,要應付的
事太多了,哪有時間來玩這種攻擊防御的游戲?有些名譽上的攻擊,能不理就不理。在學校裡教書的人,只要寫寫文章或上上電視,常會被學院派的人指控為沒有學理根據。不務正業、不學無術;連諾貝爾獎的得主都會被所謂的批評家攻擊。以撒﹒辛格就曾說出了一段被全世界所有暢銷書作家列為座右銘的話:「文學評論家是那些無法自己創作的人,所以,他們就貶低有天分的作家。贊美作家只要幾句話就可以說完,但要將他們批評得體無完膚,就可以寫出長篇大論來(騙稿費)。」括號內的字是我自行臆測添加的。生前就賺了錢的知名劇作家蕭伯納一生都飽受攻擊,他的自我解嘲也比較毒:「如你所說,我的榮譽是知名而富有,但由於我要做這許多辛苦的工作,而且樂意去容忍正在增加的一群傻子,這使我不覺得比我一向
被謾罵、不出名、貧窮較為好過。」
沒有一個名人沒受過惡性攻擊或名譽上的栽贓。
其實,每個平凡人也都曾因為惡性攻擊而生過悶氣。但先發脾氣的,就中了圈套;面對別人的嫉妒,(比如有個胸部偉大的波霸朋友,競然聽到辦公室某女同事在說她:『不知道是去哪裡整形的?」)如果反擊會正中他意,不如勸自己,死狗沒人踢;如果事已關乎譭謗,(比如我一位朋友的屬下想取代他的職位而攻擊他假公濟私、做假
賬。)不處理會害了自己,那就挑明了來意把話說清楚,表示你不高興,但可別一起和他
陷人惡意攻擊的混戰中。很多人在面對惡意攻擊時,常會犯兩個錯誤:一是忘了他的主要目的,和別人陷入
曠日費時的口舌之爭,變成狗咬狗;二是當他已經用言語的斧頭砍你,你還自己把傷口
加深。別忘了,你不是死狗,也不是瘋狗!
(此文若對狗的名譽造成損害,誠屬無意間之舉例,請狗族原諒。)這樣才叫朋友我認為,世間的友情至少有一半是被有所求敗壞的...大家應該為友
情卸除重擔,也讓朋友輕松起來。--余秋雨我的朋友並不少,不過,如果要細分的話,一種叫做真的朋友,一種叫
做熟人。所謂朋友,是指道同而相為謀的人;所謂熟人,則是道不同但在某些地方必須相互
合作的人。其實,在我成長的路程之中,仰賴朋友之處多得難以計數。所謂的仰賴,又是心靈上比物質上多得多。我很幸運,不曾為了友情而痛苦,即使借了錢給熟人,他賴了賬,也未嘗影響我的生計,因為,我還是只能量力而為。也因讀了法律系而恪遵教授囑咐「
絕不為人作保」的原則,並沒有為朋友拖累過。但我相信,在人情味很濃的台灣,因為朋友而受累的有很多很多。可能有人在小學時就曾被同學警告:「你如果不幫我,就不叫朋友。」所以從小就知道要講義氣才夠朋友。青春期就有「換帖兄弟」或「閨中密友」。凡事為朋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變成
一種不辨是非善惡的愚忠。有人為了這份義氣變成殺人犯,或犯下了傷害罪。追究起原因來,他竟什麼也不知道,只知道是老大要他去砍人,或是替朋友出口鳥氣,他就盡心盡力地剷除「我朋友的敵人」。這是沒大腦,也沒想清楚,別人是拿你當朋友,還是借刀殺人。真正的朋友不
會借你的刀殺他要殺的人。有人為朋友丟了婚姻。老婆有請,推三阻四;朋友一喝,兩肋插刀,一喝酒就不醉不歸;不管家中有無生活費,在外吃喝嫖賭買單時一馬當先搶面子。曾經看過一個被忍無可忍的妻子和兒女趕出家門的老演員聲淚俱下地哭求同情,說:「我這一生所有的積蓄都被朋友倒光,老婆還因我從不聽勸告,不為她想,最後要求和我離婚,你說我錯了嗎?」他確實錯了,只是旁人都噤聲不語,因為他已經夠慘了,何必再說不中聽的話呢
?你那麼博愛,也該先重視自己的糟糠妻和小孩,不能在小孩沒奶喝的時候,把錢借
朋友還賭債。真正的朋友,可不會不為對方著想,老以自己為優先。很多人還為了朋友借錢傷透腦筋。不借,傷感情;借了,一見面就尷尬;又怕他從此避不見面,就是賠了錢又折了友誼,只會恨他一輩子。唉!真正的朋友,不會把你當銀行。我的同學有三分之一都在法院當法官,他們要我再三叮嚀大家:請朋友吃飯,大
可慷慨,但不可借錢給朋友,通常是沒有友情又沒了鈔票,大家反目,非常難看。余秋雨在《關於友情》一文中有令人莞爾的論述,他說:「我認為,世間的友情至少有一半是被有所求敗壞的,即便所求的內容戶,一看不是壞東西。讓友情分擔憂愁,讓友情推進工作...友情成了忙忙碌碌的工具,那它本身又是什麼呢?其實,在我看來,大家應該為友情卸除重擔,也讓朋友輕松起來。朋友就是朋友,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
屈指算算,你有多少無所求的朋友?我很慶幸,我有一些無所求的朋友,我也願意當他們無所求的朋友。那該是友誼中的「捨利子」了。因無所求,所以幫得心安理得、心甘情願,他明白我的原則,我了解
他的為人,任何謠言都不能離間我們,這才叫朋友。那種一直把他生命負擔放在你身上,只把你當情緒垃圾桶,一看到你就想到聚寶盆
的「熟人」,你又何必太在意自己夠不夠義氣?
我們都願意幫人,但可不願意只被當成情感上的拐杖或私人的地下銀行啊!雙人舞蹈一個良好的關係就像雙人舞一樣...在舞蹈中,如果抓住舞伴不放,勢必
使舞步僵硬。
--林白夫人(AnneMorrowLindbergh)母親譴責孩子不聽話,父親抱怨孩子不明白他的期望,太太希望先生多點時間陪她、多負點責任,先生認為自己得到的尊重不夠多,女孩問怎樣讓愛人一生一世地愛她,男孩擔心女孩會不會在他當兵時鬧兵變...這些問題好像是人生必經之路,聽來都有道理。但如果你是另一個關係人,你就會發出不一樣的聲音,比如:「你講的話根本沒道理,為什麼我要聽你的話?」「我根本不喜歡當醫生,你的期望可不等於我的期望!」
「我是想陪你,但陪你有什麼樂趣呢?難道我們要相對兩無言嗎?」「哼,你也要看看你的所作所為值不值得尊重!」「未來那麼長,誰能夠預言以後的事情!」「不會啦,你不用擔心,但是我也不能保證我
不會再遇到更好的人...」總有人在要求,總有人在反彈。感情關係中存在著相對的要求難以避免,但太多的
要求,使感情像一條繃得太緊的橡皮筋,遲早會應聲而斷。老實說,聽多了同一類型的問題,我已經對這些習見的感情問題有些厭煩。這些麻
煩問題的背後,都只有一只黑手,這只黑手,叫做控制欲。我們不斷地想占有,占有之後又想完美地擁有、百份之百地控制,不如所願,就會在綿長且無意義的鬥爭中過一生;但萬一一切太如自己的意,很快地,我們又覺得沒有意思。因為習於控制的人,總要找新的東西發洩他的控制欲,不然,他就會控制不了自
己。林白夫人是一位擁有五個孩子的女作家,她在五十年前一個人到海濱獨居一段時間後,說了這樣的話:「一個良好的關係就像雙人舞一樣...在舞蹈中,如果抓住舞伴不放,勢必使舞步僵硬。」像當時所有婦女一樣,她大半生負起養兒育女的責任,但偶爾放下一切,到海濱過著傾聽浪潮。撿拾貝殼的日子,使她的心靈回復與海邊的礁石一樣
光潤。我想,那是使她舞步不致僵硬的好方法。良好的感情關係必像雙人舞,舞要跳得好,終必一起聽著共同的節拍,踩著互相搭配的舞步,多少要能創造出一點協調性,還要有點節奏感;緊抓不放,永遠跳不出雙方都滿意的舞蹈。(你跳過雙人舞嗎?遇過很不上道的舞伴,或是根本跟不上節拍的舞伴嗎?如果是這樣的舞伴,相信你只希望快點曲終人散,或者交換舞伴。但是,沒有人希望自己的舞伴先行逃離。)只有依著旋律,保持著空隙,才能使舞伴的肢體能夠保持柔
軟。
愛不是相對凝視愛不是彼此相對凝視,而是朝著共同的方向往外看。--修伯裡有一個問題很通俗,你大概已經聽過幾百回了,說不定還真正想過這個
問題:愛人幸福還是被愛幸福?現代人的所謂理性,就是把一切變成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來互相比較,然後創造問
題來增加討論的必要,其實是一種自找麻煩。愛人而不被愛,仍能死纏爛打不肯放棄,不是偉大的慈善家,就是可憐的狂愛症患
者。被愛而不愛人,日後不恨自己貪小失大的,大概沒有;硬把你留在一個你不愛的人
身旁,就好像每天逼你吃你最恨的那道菜一樣。愛是愛人也是被愛,有時他多愛你一些,有時你多容忍他一點,一個願打,一個願
挨。但即使既愛人也被愛,愛也會帶來壓力。「我不是不喜歡她,但是...我已經變得難以忍耐,她太在乎她自己是不是被愛,每天要問『你愛我嗎』或『你不愛我了對嗎』。如果我沒有注意到她的新髮型,她會不高興;沒有贊美她的新衣服好看,她會生悶氣;半夜沒有接她突擊的電話,她會殺到我家門口來...我受不了,我感覺我對她的愛情已經像破了洞的救生筏,裡頭的空氣一點一滴地耗盡...」《小王子》書中的玫瑰花,幾乎就是這樣的性情,她是生來讓人呵護
的。我猜,那是作者修伯裡漂亮妻子的寫照。「我不是不愛他,剛開始,他管我,不許我化妝、穿短裙。和任何男人說話。我覺得他在乎我,我好幸福;但現在,我懷疑他心理不正常,是一個有疑心病的瘋子。我不過是一個平常的女人,但在他眼中,我好像一顆價值千萬的鑽石,人人都想搶,真是感
謝他的厚愛。」這樣的荒謬,不也常在我們耳邊流傳?很無奈,有些人過了暈眩的熱戀期之後,還是把眼光放在愛人的身上,不肯稍微抬
起來,看看兩個人可能有的共同方向。只求互相凝視,沒有共同方向的愛情,縱然天長地久,也不過是兩個人一起變成無
期徒刑的犯人。熱焰會變成慢火,只有一起把眼睛抬起來,往前走,才能尋找到繼續燃燒的火苗,
愛才是美麗多於傷害。
給女人的座右銘我們不能責怪男人踐踏我們,而應該注意不要躺在他們的腳底下。
--蘇珊﹒傑佛斯(SusanJeffers)大概是因為我是大家認為的「新女性」吧,我很容易聽到一些「受壓迫女人」的怨言,她們會在描述完自己因為「男女不平等」所受的委屈時,很情緒化地下了一些結論:「唉!我們是五千年傳統下的犧牲者啦!」「不只男人壓迫女人,女人也壓迫女人!
」老實說,抱怨一點用也沒有,我最怕那些既要維持現狀,又要抱怨現狀,不肯反省一下自己人生態度的女人。她說的話或許有些道理,男人壓迫她,女人也壓迫她,但最不可原諒的癥結點在於,她自己也壓迫自己。許多人怪罪外在世界,不過是為了顯得自
己無辜而已。
那又怪得了誰呢?現代的女人常常讓自己躺在男人腳底下,然後再來怪男人的踐踏,活得比我們的老祖母的時代(那個時代絕對是真的重男輕女,女性根本無法在外謀職)更不快樂、更卑
微、更沒有自信、更失去尊嚴。當女人並不是沒有優點的,當男人也是很有壓力的。不幸發生戰爭時,你不用當兵當炮灰;暫時失業,你不必忍耐別人「真沒出息」的嘲諷和背負那麼大的經濟壓力;你上班不得意,還可安慰自己「算了,我回家給老公養好了」,如果一個男人這麼說,你會不會暗中罵他「吃軟飯」?你說男人可以主動追女人真好,女人難道只能在愛情中當壁花?再說男人也挺可憐的,很少能享受被追求的樂趣啊!你有沒有想到情人節總是你在要求他送禮物呢?你說你是職業婦女,回家還要當菲傭,你的男人回家就是大爺,都
是他媽媽寵壞他了--聽起來好有道理,但你真的一點也沒為自己的劣境推波助瀾嗎?
是誰告訴你,一個暴力狂在有了孩子之後就會「藥到病除」?
是誰告訴你,男人做家事看起來不倫不類?
生個男孩,他就不會有外遇,誰告訴你的?
女人念太多書,就越來越難找到對象,又是誰灌輸你的?抓住男人的胃,才能抓住他的心,你不是自己同意的嗎?怎麼看到別人的丈夫會煮
菜,你這麼不是滋味?沒錯,是有人曾經告訴你這些「侏羅紀」的原則,但是誰加了一把勁,幫你洗腦的
?分明是你自己。如果你自己要食古不化,不肯為改善自己的生活多用一點大腦,誰
能幫你?女人的問題,光看表面好像是大環境的問題。但我覺得,現代的社會和人類有史以來相比夠平等了,連重拍《鐵達尼號》都只能讓男主角陣亡、女主角苟活(死的如果是羅絲,傑克只能終身不婚,不然,你看它賣不賣座),因為女性已主宰了四分之三的消
費市場...拜託,不要再怪男人了,因為抱怨無助於成長,請看著你自己的問題。有一次我到一個女性團體演講,有個中年婦女在會後很失望地對我說:「我以為你一定會幫女人講話,罵男人的...」我只能無奈地笑了笑,心想,罵男人有用嗎?你們
都會罵,何勞我來?我罵男人對你有幫助嗎?